2)114、〇三八 阿正之五_今安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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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对象之一,若非今天他没穿军装,否则一准连带她一道成为泄愤对象;可脱了军装,他也就与旁人没什么区别。

  能在租界里有一席之地人人都是衣冠楚楚,从穿着而言,一眼便可知谁是侵略者,谁是资本家,谁是二等公民,歧视与压迫随处可见,是有形的。在往常是动辄殴打黄包车夫的巡官,是苏州河里的无名尸骨;在今天,所有受歧视与压迫的愤怒统统爆发出来,便是学生手中的怒吼与被这民族动荡吓到不敢开门的外国商铺,都是有形的。她无端的为这歧视与愤怒的有形而动容——不像一百年以后,存在于小组作业与共事关系中无形的歧视,让人找不到,摸不透,无从发泄。也因此,好几次她都冲着□□人群远远挥舞拳头,嘴里嘀咕道“上海是中国人的上海!”“日本资本家迁厂回国!”

  谢择益看她时不时发一阵疯,只跟在身旁微笑。因为戒严,一趟电车停在河边,夕阳里头两条冰冷而亮晶晶的轨道与河水并排伸向远处,这个城市繁华与贫困交汇的边缘。车大约停得太久,开电车的师傅打起了盹,车厢里的人却是够安静。头等车厢里西装革履的商人们读着报或是做着数独题,二等车厢里邻座认识与不认识的人互相搭讪起来;突然里头有个人红头发的商人注意到谢择益,在两人走近时轻声喊道:“谢先生?哦真的是你。听说码头、闸北与宝山路都闹得很厉害,我以为工部局全都出动了。”

  一等车厢陆陆续续有人望出来。

  谢择益微笑道,“洛克霍德先生下午好。听说商铺关门,趁散步出来,正好陪同女士买西点。”

  “听说总工会出动,闹得很厉害。商务印书馆附近住户中午听见不少枪声,从那一边一直封锁过来——前头也不能去了,我刚从起士林那边过来,也快封锁了,现在去不知还来不来得及——”

  电车停在路边,意味着连通过来的电线线路也切断了;也昭示着上海某个或是某几个地方正经历一场浩劫。两人谢过洛克霍德先生,二等箱里便有人起哄道:“吃西点趁早喽,赶跑外国人,再没西点吃!”

  楚望听闻便真的沿街跑起来,谢择益在后头微笑着跟上。眼见起士林咖啡店就在眼前,白俄店老板冲她大喊:“当心水坑!”

  夜已初上,因戒严断电,原本高楼的霓虹也没亮,险些没注意中间正对着一滩集水坑;近了一些,才发现地上明晃晃一滩影子,在地势低洼的起士林店外汇成一条宽阔水洼。突然她手被牵起,一侧头,谢择益将她右手拉高,低头看着她,嘴里数道:“三,二——”

  两人一同跨出去,带着她一个小小蹦跳跃过水坑。

  跳过去以后,店老板与伙计一同笑了起来。面包师傅是个年轻捷克小伙,正端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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